西尔维娅·普拉斯(SylviaPlath,-,或译秀薇娅·普拉斯,西薇雅·普拉斯,雪维亚·普拉丝),美国著名女诗人,小说家。“自白派”诗歌浪潮的主要成员之一。年生于美国麻萨诸塞州。年毕业于史密斯学院,获优等奖。之后又获奖学金到英国剑桥大学深造。期间结识了英国诗人T.休斯并同他结婚。年,普拉斯出版了她的第一部诗集《巨像及其他诗作》(TheColossusandOtherPoems)。不久,因丈夫有外遇婚姻出现问题,年离异。年2月自杀身亡。普拉斯死后出版的诗集包括《爱丽儿》(Ariel),《涉水》(CrossingtheWater)等,还有她唯一的一部小说《钟形缸》(TheBellJar)。普拉斯获追颁普利策文学奖。
七月里的罂粟花小小的罂粟花,小小的地狱之火,你不伤人?你闪烁不定,我不能碰你,我把双手伸进火中,什么也没燃烧,瞧着你那样闪烁我感到绵绵无力,多皱,鲜红,就像人的嘴唇,刚刚流过血的嘴唇。血淋淋的小裙子!有些烟味我不能闻,你的鸦片和你令人作呕的容器在何处?但愿我能流血,或者入睡!————但愿我的嘴唇能嫁给那样的创伤!或者你的汁液渗向我,在这玻璃容器里,使人迟钝,平静,可它是无色的,无色的,申请人首先,你是否我们同类?你戴不戴玻璃眼珠?假牙?拐杖?背带?钩扣?橡皮乳房?橡皮胯部? 还是仅仅缝合,没有补上缺失?没有?没有?那么我们能否设法给你一件?别哭,伸开手。空的?空的。这是只手,正好补上。它愿意端来茶杯,揉走头痛,你要它干什么它都干。你愿意娶它吗?保用保修 它临终时为你翻下眼睑,溶解忧愁。我们用盐制成新产品。我注意到你赤身裸体,你看这套衣服如何—— 黑色,有点硬,但挺合身,你愿意娶它吗?不透水,打不碎,防火,防穿透屋顶的炸弹,你放心,保证你入土时也穿这衣服。 现在看看你的头,请原谅,空的。我有张票子可供你选用。来啊,小痹乖,从柜子里出来,怎么样,你看如何?开始时象一张纸般一无所有,二十五年变成银的,五十年变成金的。一个活玩偶,随你怎么端详。会缝纫,会烹调,还会说话,说话,说话。 很派用场,不出差错。你有个伤口,它就是敷药,你有个眼睛,它就是形象。小伙子,这可是最后一招。你可愿意娶它。娶它。娶它。 爱丽尔壅滞陷入黑暗之中。那时,没有什么能把巉岩的崩泻和距离染成蓝色。上帝的母狮,我们会长成什么,蹄子与膝盖的枢轴车辙輾过,亲生姐妹一样亲吻我不可企及的棕色脖颈。黑人的眼睛是浆果脱落的黑色勾住——甜血染红的一张张大嘴,幽灵。还有别的东西。把我吊在空中——大腿,头发,出我的脚跟雪片般降落。洁白的女神;我被剥光衣服——地狱之手:死亡在逼进。现在我向麦地洒落汗水:一片波光滟涟的海洋。孩子的哭喊:砌进在堵墙壁。我是箭,蒸腾的露珠在驱逐的力量中自杀:幻成红色:眼睛:清晨的黑锅。赵琼岛子译爹爹你再不能这么做,再不能,你是黑色的鞋子我象只脚,关在里面苍白,可怜,受三十年苦不敢打嚏,气不敢出。 爹爹,我早该杀了你,我还没动手你就死去——大理石般沉重,一袋子神灵鬼一般的雕像,一个脚趾灰色象弗里斯柯的海狗一样大 象奇异的大西洋上一个头颅在那里海水把绿豆芽抛上蓝天在美丽的瑙塞河外的海水里。从前我经常祈求你复生。Ach,du, 说德国话,住波兰城那个被战争,战争,战争的压路机辗平的小城。但这地名太普通我的波兰籍朋友 说有一两打之多。所以我从来不清楚你住在哪里,到过何处。我从来没能跟你说话舌头在嘴里卡住, 在装铁刺的陷阱里卡住,inh,inh,inh,inh,我从来说不出。我觉得每个德国人都是你这语言太下流 象一架引擎,一架引擎把我当犹太人一般发落。该去达豪、达斯威兹、倍尔森的犹太人。我开始象犹太人一般谈吐我满可以成为犹太人。 提洛尔的雪,维也纳的白啤酒都不纯粹不真实。我的吉普赛先祖,我的奇特命运,我的泰洛牌,我的泰洛牌,我有几分象犹太人。 我始终害怕你,你有空军,你有军腔,你修剪整齐的胡子你的亚立安眼睛,透亮的蓝,装甲兵,装甲兵,哦你—— 不是上帝,而是一个字,如此漆黑,天空也无法穿过。每个女人都崇拜法西斯分子,脸上挂着长靴,野蛮的野蛮的心,长在野兽身上,象你—— 你站在黑板旁边,爹爹,我有你的一张照片,一条裂痕长在下巴上,而不是脚上,但你依然是魔鬼,不比那穿黑衣的人差半分,那人 把我可爱的红心一咬两半。我十岁时他们埋葬了你。二十岁时我有死的意图,回到,回到,回到你的身边,哪怕你已变成白骨。 但他们把我从袋里拖出,用胶水把我粘住。我给你做了一个雕像,一个黑衣人,脸象《我的奋斗》 一个老虎凳和拇指夹的爱好者。我说我招供,我招供。因此,爹爹,我终于结束。黑色的电话线连根剪断,声音无法爬行通过。 要是我杀一个人,就等于杀两个人——那吸血鬼,他就是你,他吸我们的血已有一年,说明确些,已有七年。爹爹,你现在可以安息。 你肥胖的黑心算盘打得太足,村民们从来就不喜欢你。他们踩在你身上跳舞,脚底是你,他们完全清楚。爹爹,爹爹,你这混蛋,我结束。拉撒路夫人我又尝试了一次,我十年尝试一次————一种神通广大的奇迹,我的皮肤发亮,象纳粹的灯罩,我的右脚是一块镇纸,我的脸没有五官,一块上等犹太亚麻布,揭开那条餐巾哦,我的敌人我可怕吗?————鼻子,眼洞,两排牙齿?酸臭的气味会在一天之内消失,被墓穴吞吃的肉体会很快回到我身上,很快;我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女人,我仅仅三十岁,我象猫一样有九条性命,这是第三条每十年就要消灭一个废物!一百万根纤维!一群人嚼着花生挤进来看他们剥光我的手和脚————一次盛大的脱衣舞会,先生们,女士们,这是我的手,我的膝,我也许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但我还是原来的那个女人,同一个女人,第一次发生在十岁,那是一次意外,第二次是我有意要干出个明堂,根本不愿回头,我摇晃着,紧闭着,象一枚海贝,他们呼呀唤呀,把我身上的虫挑出象挑粘粘的珍珠,死是一种艺术,象一切其他的东西。我干这个非常在行,我这样干使自己感到死是地狱,我这样干使自己感到真死,我猜想你们会说我身负某种使命,在小屋里死特别容易。死特别容易,一动不动,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戏剧性的归来,回到原来的地方,回来那张脸,原来残忍的有趣的叫喊:"一个奇迹!"他打垮了我。人们冲过来为了看我脸上的伤疤,人们冲过来为了听我的心跳————它真的去了,人们冲过来,很多人冲过来,为了说句话或摸一摸或几滴血或我的一根头发或我的衣服,也好,医生先生,也好,敌人先生,我是你的作品,我是你宝贵的,溶化为一声尖叫的纯金的婴儿,我扭动着,燃烧着,别以为我低估了你无微不至的关怀,灰烬,灰烬————你戳着,拨着,肉,骨头,无踪无影————一块肥皂,一只结婚戒指,一种金的填塞物,上帝先生,魔鬼先生,当心当心,我披着一头红发从灰烬中升起,象呼吸空气一样吃人,